第191章
白末觉得自己是发了疯，却又无可奈何的任自己疯。心里有种子虚乌有的掂念，是一种自己亦搞不清明的情愫，只知装在心里充满肿胀感，十分不适。
“你是来找我的吗？”
白末闻声忽然顿住，斗篷下的手掌一点点收紧，却没有足够的勇气抬头望去。
一股清冷的香气浮近，说话之人已行至跟前。
净白的手指伸过来，挑起她的下巴：“不想抬头看看我吗？”
长廊中烂红的灯火映着男子温润如玉的眉眼，萦萦袅袅的蜿蜒流转，这一刻离得这样近，白末却倏然升起远隔万水千山之感。
抬眸打量他，依旧一身白衣胜雪，镶了水蓝的边缘。映衫着好看的眉眼刺痛人的眼。
“你穿得这样单薄，不冷吗？”
宋楚松开手，看着她，似笑非笑：“你这可是在关心我？既然知道天气严寒，为何此刻还要跑出来，乖乖睡觉就那样难吗？”你什么时候才能听话。
白末不知道怎样回答他，这个问题莫说他不懂，就是自己也不明了。只转移了话题道：“看宣王爷似乎并不开心，可是因为苏夏公主去了，王爷心生怜惜？”
宋楚静静的望着她，空气中一时静寂。
须臾，含笑道：“姑娘没有听过关于我宋楚的传言吗？我是个无情无爱的冷血人，除了心爱的女人其他人便是容貌都难记得，何来怜惜一说。只怕黄泉路上再相见，便早已忘却苏夏的模样。”
这一语道出来有微许苍茫，听起来更加心田瑟缩。
白末不自在的笑笑：“听是听说过，只是宣王爷不是有心爱的姑娘，这会儿为何不陪心爱的人在一起？反倒跑到我的殿中赏景？”
宋楚悠悠转目间，扯动嘴角。随着脸部线条的拧动，眸中滑落一滴类似清泪的东西，一直滴落下来，砸到冰冷的石板面上，也像砸进她的心里。淡淡道：“她忘记了我，再不记得相遇，再不记得我爱过她，再不记得腹中怀了我的孩子……”通通都不记得了。
白末心里像被什么冰冷尖锐的东西撞击，没由来的一阵疼痛，微一张口似要咳出血来。
“你同她怎样相遇的？”
宋楚踱进雪地里，望着一轮清冷月色的天幕回忆：“在宣王府的墙头上，他告诉我，她叫白末。”
白末忽然被惊吓，摇了摇头，想说其他。小菊同两个侍从已经远远的唤。
宋楚回头看她，有恋恋不舍的笑意。轻嘱：“听你夫君的话，好好吃药，终有一日，会有人来将你带走。”话落，便闪身不见。
回到室内时，两个侍从被小菊打发了下去。关上房门折身回来，倒了杯热茶递到白末手中：“娘娘，你是不是见到广云国的宣王爷了？”王爷那般痴情且疼爱夫人，又怎会将她扔在明盛国的皇宫里不管不问。
经她这样一问，白末捂着胸口掉起泪来。这一刻头脑中的景象十分混淆，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喷薄欲出，有什么东西也要就此湮灭。
小菊一看她掉泪，立刻慌了神：“娘娘，是我的错，我不该问。好了，我不问了，再不问了……你别哭了……”
白末打断她的话，问：“我以前可曾认识宋楚？我跟他真是初次相识么？”为何会有那些朦胧不清的景象，看到他的时候便有种错觉，觉得那全都是他。
小菊哇一声哭起来，跪到地上连连磕了三个响头，脸上被泪水模糊了一片：“夫人，你惩罚我吧，我不是人，是我拆散了你和王爷。夫人，你不是皇上的妃子，你是宣王府的四夫人，王爷唯一疼宠的女人，为此王爷还特意为你休了苏夏公主。是我一直给你喝做过手脚的茶水，才让你中了移魂丹，将同王爷所有的情愫和过往转到了皇上身上，实则，你深爱的人是宣王爷啊……不是皇上，不是他……”
“啪”一声响过，白末纤掌就已扫过地上人粉嫩的脸颊。瞠目看着她：“你说什么？你怎么能随意说出这样的话？当真是我太过纵容你，你不想活了吗？”
小菊哭着乞求：“夫人，我说得句句是真，你爱的是宣王爷，王爷爱的也是你啊。就是你那日见过的男子，才是你真正的夫君，就连腹中的孩子也是宣王爷的。是皇上在那块有灵性的玉和茶中作了手脚，才会使你产生幻象，迷离了之前的一切。都是我的错，当初我被皇上带回来治疗耳疾，他将我的家人也一并带回来，夫人你要相信我，我不是有意背叛您。我只是不想我的家人死，想保住他们的命而已，所以才日日泡茶给你喝，将你的情况传信给皇上。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要害你啊，我以为那茶是不伤人的……夫人，你要怪就怪我吧，我知道错了……可是，可是……你不能再伤害王爷了啊。王爷风寒才好，身子骨尚弱，王爷为了你自是什么事都做得出，只怕王爷心疼欲裂，便不会爱惜自己……”
白末瞬息觉得天旋地转，头痛欲裂。心口某处正在隐隐硅裂出一道细缝，很多东西出来了，很多东西埋葬了。那些铺天盖地的幻像终是压垮了她，眉目一瞌，直直倒了下去。
朦胧中，只听小菊一声“夫人”唤得撕心裂肺。
白末这一晕，可是时日不短，醒了睡，睡了醒，实则都是神智冥迷。这几日仿似做了一段冗长的梦，梦里太多过往粒粒滑闪而过。由那夜的大火燃起开始，焚掉一段人生，也铸起一段新梦的烟火。星空下男子白衣徐徐，墙头下有女子伸出手：“你好，我叫白末，你叫什么，交个朋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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