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4章
白末点点头：“谢谢你救了我。”
“怎么个谢法？”
白末抬眸看他，远处人形已经呼悠悠的靠过来。白末回首望去，宋楚，君宇墨，宫九夜，小菊，后面还跟了杂七杂八的，不待看清楚，已被宫九夜一把捞到身边，打量她是否哪里受伤。
宋楚的动作和所有要说的话都生生的顿在风雪中，唯有一派沉默不语。
白末淡冷的望着她，任他检查完毕，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，她却笑了起来。转而看向宋楚，清泪就着冰刃一般的冷风肆意滑落。
“宋楚，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，广云国亡了关你屁事？莫非尘子倾那个更没良心的东西不让你当王爷了？已经穷到养不起我们娘俩了，要让别人代劳的？”话罢，不理会所有人的惊怔，已经移步过去，抡上宋楚的胸膛：“宋楚，你真是没有良心。我白末真是白爱你一回了。”
宋楚弯了嘴角，抬手敲上她的头：“说谁没良心呢？反咬一口就不觉得违心么？”
“白末……”这一嗓由宫九夜唤出，像被抽了气力一般软软的无力。
白末不理会他，已经踮起脚尖缠上宋楚的脖子，呜咽着哭出声来：“宋楚，就是你没有良心，你不管不顾，你不想要我了对不对？你嫌弃我了对不对？”
宋楚反手揽紧她的腰，含笑喃喃：“这倒底是个多没道理的女人啊……好，是我的错，是我没有良心，不该这么没人性。”
君宇墨一双眼转投他处，看着茫茫雪源，忽然说不出的寂寥空旷。这一生，与她的故事似乎就要结束了，他们的结局已然烙定……
宫九夜苦涩扯动唇际，这一切也并非多么匪夷所思。一直以来他爱得并不踏实，时时被不安缠绕着，就是想到不知某一刻她会醒来，眼中看到的再不是他，嘴里唤出的名字也与自己无关，就像此刻。
在他低头之际，白末已经放开宋楚，扬手就是一巴掌，狠狠打到宫九夜的俊颜上。嘴角当即渗出妖娆的血色，在这个冰天雪地的时节里，显得那样曼妙无边。
紫衣几步跨上来，意图推开白末，却被宫九夜制止，平静的眸中着实不起一丝波澜。
“不要动她。”
“皇上，您看清楚了，是她在打你，你怎可这样一度纵容她？”
“纵容？”白末觉得好笑，就真的笑出来了：“紫衣，你男人做过什么你会不知道么？再者不要活得那般虚伪好不好？你明明对此刻的局势很欢愉，为何还要摆出这样一副神情给别人看呢？”
“你……”
白末淡扫她一眼，视线定格在宫九夜一双默然的眸子上：“宫九夜，如果你就是个这样的人，我此刻便只后悔一件事，便是，当初偷了你的钱袋。”一把扯下腰际的玉，拉起他的手放到掌心，“这个还给你，它不是属于我的。”
他的大掌冰冷得刺骨，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温热，就像此刻他的心。
“白末……”此刻他也只是想细细的念，并无其他。
“小心。白末。”不知是谁一声呼喝，声丝那样急迫。她也只是猛然回眸，苏正龙起来了，又倒下了。这回血溅四方，身体凌空飘起，像落叶直直滑往崖下。来不及有任何感触，耳畔传来一股温热，谁让她小心，又是谁揽住她的身躯，一切发生得那样快而急迫，任所有人无暇顾及反应。然后她看到一抹妖娆温暖的明笑，绽开在这个古代白雪飞扬的崖顶上。
谁的爱，从此天崖海角，此生不渝？
“皇上……”紫衣歇斯底里的叫起来，抬掌劈上妇人的背。妇人蜡黄的脸，狰狞变迁，手中的利器再无力气拔出，扎得太深，就定在宫九夜的胸口上。轰然倒下。
她也是后悔的，这个男人毕竟为她的公主下了葬。可是，她恩将仇报了。但也总算，为了她的主子死去。
宫九夜抬起手掌，抚上白末的侧颜，笑意竟明快得像感知不到一丝疼意。他说：“白末，我对你的爱，并不比宋楚少……”
身体沿着她缓缓滑下，白末揽着他，一同坐到雪地上。胸口那个洞果然是破了，涓涓的血液涌出来，染得茫茫雪源姹紫嫣红。
白末好像流了泪，没觉怎样，只是风一吹，面上割裂似的疼。
宫九夜垂眸看了一眼染红的白衫，暗哑的嗓音自一片哭泣声中恍惚传来：“我喜欢黑衣，你却不喜欢，只是这样净白的颜色，染脏了多难看。”
她的泪砸到他的脸上，他感受到她的暖，手掌依旧在她的脸上蝉联。再启音，气若游丝：“白末，你有多恨我？……我用一生爱了你，这样的爱换你的恨，我们……扯平了罢……”
白末呜呜咽咽的哭泣，想说，扯平了罢。
他已攥紧她的手，再有所求：“缘聚缘散缘如水，背负万丈尘寰，只为一句，等待下一次相逢。如果有来生，最先……爱上我好不好？”
紫衣跪下来，扯上他的手：“九夜，你不能丢下我，不能啊。”
宫九夜俊眉微蹙，心脏开了口子的滋味真是不好受。就连呼吸都是歇斯底里的疼，他弯起嘴角，咽下最后一口气。
紫衣仰首呼喝一嗓，震得山摇地动一般。一把推开僵麻的白末，只在她趴倒在地的一刹，已经拖起宫九夜余温尚在的身躯奔赴崖底。那一刻就像断线的风筝，她，终于同他在一起了。
山谷间响彻的回荡：“他是我的……他是我的……他是我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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